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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哥
近日，广东湛江14岁的农家小姑娘全红婵在东京奥运会跳水赛场一跳成名，惊艳世界。在记者采访时说的一段话却让人心疼：拿冠*是想得奖金给妈妈治病；游乐园和动物园还没去过，想去玩；想玩游戏，抓娃娃之类的游戏；想吃辣条，五毛钱一包的辣条……据说，全红婵小时候的愿望是在村里开个小卖部，每天都能吃辣条。听到这个消息，广东有食品企业和各地网友送来了几十箱辣条，堆满了全红婵家的半间厅屋。像我们这种60年代出生的人，很难理解现在的小朋友为什么这么喜欢吃麻辣，现在食品这么丰富，而亷价劣质的的辣条竟是他们每天所盼望的零食，而且不管寒门子弟还是富家子女。想起我们小时候，那真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吃，又不像现在的孩子每人手里都有一大把零花钱，想吃什么就买什么。一分钱两粒糖粒子，一分钱一口的卤子槟榔，两分钱一个的炸麻花，三分钱一个的葱粑，两分钱一支的糖水冰棒，五分钱一支的绿豆冰棒，一毛钱一包的紫苏红姜……这些是我们那个时候的小食品。为了买这些东西吃，唯一的经济收入是过年的挨岁钱，一般是除夕夜父母各给五毛，另外是大年初一到初六去乡下亲戚家拜年，每家给两三毛。这些毛票加起来大概有两三块钱。这些钱一般可够我们消费两三个月，但不是每天都消费，而是隔三差五。那时和塘街的孩子，消费内容也不太一样，有才十一二岁就学会抽烟的伢子，他们的主要消费是买烟，那时买烟不一定要买包数，也拆封卖根数，他们就一天买几根抽，“支农”八分钱一包，两分钱可买五根，孩子一般烟瘾不大，省点抽可抽一天。我不抽烟，最喜欢紫苏红姜。一毛钱买一包，一次吃一点，可吃上几天到一个星期。除了不抽烟的伢子，街上的妹子都喜欢吃这个。吃这些，挨岁钱也最多消费一两个月。到了开春以后，要买吃的，只有自己想办法了，妹子们就跟大人去附近几个农业大队的茶场摘茶，戴个棕斗笠背个布袋子天光就去，摘一个上午，过秤付酬。不记得她们是多少钱一斤的鲜茶叶，反正摘大半天好像也就一两毛钱。我们伢子嘎挣钱有两个门路，一是去街上捡烟把公，那时的纸烟还没有过滤嘴，总会剩下两公分一小截扔掉。我家邻居肖大爷抽烟，他滚的“喇叭筒”基本上都是我们几个伢子供应。放学回来或星期天，就去招待所工农坪汽车站等人口多的地方去捡烟把公，回来一个个剥开，掺匀，卖给肖大爷。八分钱一两，比买商店的烟丝便宜多了，也给了我们一条生财之道。这是我最初理解的互利互惠。到了夏天，去街上捡西瓜皮也能换点钱。那时，母亲是菜农，家里每年都要养一头猪，平时生产队有烂菜叶捡，我也帮着打些猪草。但是打猪草的人多了，地里也光了，于是西瓜皮又成了猪的食物。捡西瓜皮不用拿东西装，只在家里拿一根铁丝，捡到一块就从中心穿过去，等铁丝穿满了，就把剩下的两头互相打个勾提回去，母亲就去河里洗干净，和从地里捡回的菜叶或野草一起放在脚盆里剁碎后煮潲。有时看到一个人在吃西瓜，我们就有两三个小孩等着，等那人一丢，我们就上去抢，谁手快谁就捡到。捡西瓜皮也是我的一个经济来源，但不是像烟丝那样的过秤。捡一个暑假的西瓜皮，母亲会给我一两块钱。更主要的是到年底，父亲会借一辆板车，叫上几个街坊帮忙把猪绑到车上，父亲拉着车，我和母亲在后面推，送到蚊子山下的牲猪场。父亲是邮电局职工，母亲是半边户，记得这叫送工分猪。这些捡烟丝西瓜皮的收入，也是我买零食的支出。后来长大成了少年，也没有儿时那样嘴馋了，除了买零食，还会买些书。记得一次和玩伴青大在下码头的吊楼子下面的河滩玩，他捡到一块花边，我们去银行兑了一块钱，去星火食堂每人吃了一碗面，还剩五六毛钱，够他抽了一个月的支农烟。在我印象中，父母年轻时身体不是很好，一年中总会吃几次中药，熬过的药渣倒在脸盆里，不会马上倒掉，而是要让我把药渣中可吃的翻出来吃了。*参，淮山，当归，枸杞子，红枣，熟地，伏龄，都会被我拣选干净，一点点吃掉。在没有什么吃的年代，这些带苦味的药渣我也吃得津津有味。我年近花甲，没有三高，不发胖，不论天冷天热，整天不要喝多少水，甚至三伏天户外徒步也不要带水，只是饭后喝两口。也没有医生说的水喝少了会有肾结石什么的。曾有同事见我在办公室十来年从没端过水杯，说向哥这人有科研价值。这大概是与小时候经常吃药渣子有关，神奇的中药从小就把我的身体调理了一番啊。不浪费吃食，是我家的传统。从记事时爷爷开始到我儿子，我家吃饭碗里是不能剩饭的，一粒也得吃干净，掉在桌子上的饭粒，也要夹起来吃了。现在到儿子这代都是如此。剩饭剩菜，父母也舍不得倒掉，现在都是九十多岁了，吃了一生，也没有专家说的隔夜菜吃了得什么癌。小时候，母亲给我讲过一个故事。说是很久以前，有一个后生家里很穷，父母辛勤耕作几分薄田供他读书。一天饭后他上茅厮大便，一粒粘在嘴角的饭粒掉在茅厮板子上，他毫不嫌脏把饭粒捡起来吃了。上天看到后被他这种尊敬父母，敬重粮食的举动所感动，从此默默保佑他，几年后考上了状元。写出这个故事，不是要告诉别人都去捡地上的东西吃，而是要懂得父母为了培养儿女的一片苦心，敬畏土地和粮食，成为一个像全红婵那样的孩子，得了奥运冠*后首先想到的是拿奖金给母亲治病，至少不要成为毫无孝心，不知人间疾苦的巨婴。主编龚向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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